第46章 (1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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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蠢女人！你以為是給你打，叫你給本大爺打傘！”
“切，誰稀罕你的傘！？更不稀罕給你打傘！”
風間懶得跟這種背叛他的女人啰嗦，霸道的將傘柄塞進她手裏，彎腰就把她抱起來，泥巴弄臟了他那一身華貴的羽織服，眉頭也未皺一下。
“風間千景，你幹什麽啊！？”
“閉嘴！”
說罷就抓起木夏的小腦袋往胸膛上蹭幾圈，把金貴衣服弄得慘不忍睹後，滿不在乎的說，“臟兮兮的臉，看著更蠢！”
敢情這是擦玻璃還是擦地啊！木夏想表示抗議，瞥見風間那一臉要殺人的兇氣，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。
四年前那金燦燦的一砸，他不會記得那麽清楚吧？
心裏的小鼓敲得叫一個響叮當，木夏悉數欠這位大爺的債，十個指頭都不夠數的，嘴短一說用在此時的她再適合不過。
“那個……風間少爺這是要帶木夏去哪啊？”賣乖這一招從來的很奏效。
“少廢話，本大爺對有男人的女人沒興趣。”風間嘴上這麽說，手倒是抱得死緊，生怕她溜走。
神馬叫做有男人的女人！？木夏把幾個片段梳理完畢，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，幾縷調皮的雨絲飛進傘裏，把她的臉熨得微微紅。沖田總司的話，就那麽有信服力？
四年後再回到風間家，木夏發現她住過的那間房，似乎什麽都沒變，東西都是按她走之前那樣擺放，也沒有一點灰塵，看來是經常有人打掃。
這些她故意的忽視掉，揉著額角，很不耐煩的表態，有事找她過來就趕緊說，本小姐忙得很。
真不知道誰給她一副風間家少奶奶的姿態。這是侍女們心裏的牢騷，更讓她們不爽的是，少爺一點生氣的跡象也沒有，反而今天是格外的高興，竟看到他這幾年來少有的笑容。
“去把衣服換了，這麽大的人還摔跤。”風間冷清清的睨了木夏一眼，眼中卻有淺淺的笑意流動。
見少女還杵在那不動，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，耐住性子問，“還是要本少爺親自給你換衣服！？”
餵，木夏小姐可從來沒有這個意思——作為旁觀者的侍從們都這麽認為，那麽多雙眼睛看著，總比風間那一雙要看得清楚，女孩子家根本就是‘不要你管’的……嫌棄。
果然，木夏一個白眼甩過去，“我的事情，不要你管，要是想帶我換件衣服，我回旅館去換。”
“本大爺叫你在這換！”不動聲色的盯住少女的衣襟，風間那冷厲的目光像是第一次警告。
木夏不吃這一套，轉話道，“風間千景，你現在把我帶進你府邸，不是有違你不碰良家‘婦女’的高尚情操？我都是有男人的女人了，麻煩你尊重一下日本大和女子的貞操觀念。”
“閉上你的嘴，現在就換！”
這種霸道就是說理也無用，那些規矩什麽的，在大爺眼裏都是廢話。木夏沒了戰鬥力，直言道，“少爺家的衣服我穿著怕弄臟，弄臟了還要賠，我真沒錢賠……”
風間聽不下去，把她的話打斷，不願聽任何關於錢的說辭，好像她和他之間，只剩這點薄涼的關系。
“本大爺有說要你賠？現在就去換衣服！”
“不去！我要回去！”
“你……”雙眸狹長的瞇起，風間捏起她的下巴，臉上一抹邪佞的笑，“你不是我妹嗎？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木夏的頭上飄過一個一個的黑點，所謂哥哥妹妹一家親，自家人就不要客氣了。
去你風間你妹的！罵人也解不了她的怨恨，對面那位少爺已氣定神閑的擡手，喚來惠裏請某位姑娘去換衣服……
惠裏是位好管家，把她那套便宜貨扔掉，燒個精光後，給她換上漂亮的振袖和服，大朵華麗的緋紅花紋墜飾，絲質高貴的衣料，讓木夏覺得壓力山大。
接著又為她梳了發髻，戴上好看的簪子，淡紫色珠子顫悠悠的聲音裏，和著女子細碎的叮嚀。
惠裏說，千萬別告訴少爺，她和小姐說這些……那天少爺忽然買了一支發簪放在梳妝臺前，惠裏收拾時問怎麽多了這東西，聽到他只說了一句，也許有天她會回來。
木夏連忙要扯掉那簪子，這樣貴重的禮物她受不起，誰知道那個‘她’是誰？說不定是夢子，理子誰誰的，要不要按姓氏比劃排一隊？
惠裏是找不到錘子敲這姑娘，換成心平氣和的勸，“小姐，少爺的心意你就收下吧。”
這位好管家覺得她家少爺實在不容易，某人離開的四年，有人就神經了四年。莫名其妙跑去吃拉面，後來還叫廚子學著做。出去一趟發神經的帶回一只發簪。常常一個人去時雨亭滿山的紅葉……
最神經的是，他再也沒去花街了。這讓鬼族上下直接惶恐下一代的問題。
男男是不可以生子滴！
木夏聽得額頭直冒井字，敢情是她把某帥鍋的人生搞砸了，還得負責待在他家燒水洗衣做飯，順帶完成床上任務！？
坑爹呢！
她想不能困在這，先把惠裏搞定，接著當然是想怎麽溜。“好了好了，這個發簪我就戴一會，行了吧。”
接著又說須永先生還在旅館等她，不能讓一個老人家上街找人吧。正說著，她就看到先生出現在風間府邸裏，喝茶。
忙不疊的找墻扶，木夏無言，不愧是鬼族首領啊，速度就是速度。
“小姐就別回旅館了，住在這不是很好嗎？”惠裏笑得合不攏嘴，連侍從們都拼命點頭，每天看少爺那張黑臉，真是練心臟啊。
木夏險些捶地，不帶這麽集體坑人的啊！
到了這天夜裏，木夏忽然發高燒，可能是白天淋了雨，又沒心情吃東西。
結果這位高燒持久不退的大小姐，讓風間府邸所有人都快急得掀桌。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，少爺也會跟著駕鶴西去呢。
風間當然是寸步不離她的身邊，除了間歇性的吼須永醫生，什麽破爛蘭醫，治不好她，切腹去！
須永醫生當木夏是寶貝女兒的照顧，也很無語，高燒哪能退那麽快……
“滾！”
風間把拉門拉上，回頭盯住榻榻米上的女子，氣急敗壞的捏她的臉，“蠢女人，你到底能給我惹多少麻煩！”說完又煞有其事的摸她的額頭，頓了片刻，索性給她換帕子。
高燒中的木夏渾身直冒冷汗，不停的呢喃，“冷……冷……”
“想要本大爺抱你就直說，蠢死了。”
有人偏偏就要理解這是一種對他的需要，根本不知對方連他是誰還不清楚，就連忙把她抱住，等到木夏把頭抵在他的胸口，歇斯底裏地痛哭，喊的名字不是自己的時候，他懊悔都來不及。
“SOJI（總司）……SOJI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黑線啪啪的從風間頭上降下，攥緊的拳頭上青筋直跳，很想把這昏迷的女人打醒，拳頭靠近她的腦袋，立即變成撫上她的發絲，一句一句輕聲的哄，“不哭不哭，我在這，不哭……”
“嗚嗚……SOJI……”
|||||||
“嗚嗚……SOJI……”
“……”
黑線與黑點交替進行，木夏的哭聲還是沒停，風間咬咬牙，受不了PIA開這女人，想一走了之不管她，又忍不住瞥一眼，看到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，微怔片刻，又裹在自己懷裏。
生怕她受一絲傷害，他抱住這最重要的寶貝，傾盡一生的珍惜……
但她從未發覺。
高燒的忽冷忽熱，木夏又覺得好熱，手裏像抱著一個大壁爐，於是嫌惡的踹開這爐子，踹走後又一時覺得冷，厚臉皮的嚷，好冷……
“該死的！本少爺親自照顧你，還嫌好歹！” 風間倒吸一口涼氣，敢情她這是在利用他？是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！？
從武田池家的事件就知道這女人對他沒安過好心，又莫名的欣喜她還是記掛著自己，不管是什麽債主大人，還是路人甲，她的心裏存在一個叫風間千景的男人。
他不由冷哼一氣，像是無奈的自嘲，再次心甘情願的抱緊，甘心被利用著……不管你是誰的，我還是不變的在這裏。
幾天後，見木夏的病情已好轉，須永先生說帶她去大阪。她問去那做什麽，這位老先生早猜到木夏想去鳥羽伏見找某人，不過有位少爺閑來無聊幫人打聽，那位叫沖田君的現在正在大阪平五郎家。
先生當然不能提某少爺，編謊說那裏很多傷患需要救助，其中有很多是鳥羽伏見戰爭的傷員。
“真的？”一句話就讓木夏雙眼發亮，內心都跟著明亮起來，“現在就出發吧！”
話音剛落就感到身後一股涼颼颼的怨氣，她笑呵呵的回頭問了聲‘少爺早上好’，就看到風間那張臉上無非三個大字——沒，良，心。
少奶奶真沒良心，當風間府邸是旅館啊！吃飽喝足，拍拍屁股就走人啊！侍從們抖抖手帕，抹眼淚。
“要滾就快滾，楞在這發呆，蠢臉看著就煩！”拿起那把白玉羊脂扇敲她的頭，風間一時覺得暴躁，滿臉的戾氣像是要砍人。
木夏連忙去收拾行李，趕人就趕人，發什麽火啊！？
留在廳堂內的惠裏，小聲說，名花有主的女人必須要搶。
“切，是她沒眼光，一個病秧子有什麽好？”風間嗤之以鼻的不屑。
“那……”惠裏是個好管家，把花名冊打開，指著上面各家小姐的名字念，“那麽明天去相親啊，這位小姐……BLABLA……”
風間嘴角抽筋，懶得睬這群八婆的人，黑著一張俊臉往庭院裏走。經過廊道時，恰好撞見沖出來的木夏，他心底就來氣，走這麽急是去救火啊！
“你……”
剛想張嘴說點什麽，木夏一眼都沒瞧他，匆匆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，衣衫間席卷著冷漠的氣息，她一句再見也沒說。
剎那間，胸口無聲的抽緊，他聽見身後那漸漸模糊的木屐聲，第一次害怕得不敢回頭，害怕看到她不在那。
佇立原地，背對著她前行的路，像是做最安靜的告別。
聲音一點點的消失，只剩下大片的靜寂。
風間忽然就發瘋似的沖到門外，遙遙凝視她離開的方向，眼底漫開若有似無的苦。
獨自一人回到她的房間，看到案幾上幾塊金幣，就這點錢好像是她所有的財產，嘴角浮起一絲澀然的笑，目光停格在梳妝臺上那一支淡紫發簪，一動不動。
忽然後悔忘記對她說一句，你帶上很好看。
這一句，怕是再沒有機會說了。
☆、木槿
戀春光，與君醉，繁花似錦。
※
數日後。大阪。
須永先生依舊經營著醫所，而木夏除了幫忙打雜，也四處行醫救人。
“木夏，去平五郎家再去拿些藥草過來，這幾天可能不夠。”老人囑咐完畢，看著少女那離去的背影，露出了慈祥的微笑。
沖田君，以後……這孩子就交給你了。
這樣的歸宿並不是先生心中認為最完美的，但他希望木夏可以選擇過自己的生活，那麽有個秘密就讓它永遠埋藏吧。（所以哥哥桑沒戲份了= =+）
木夏趕去平五郎家時，正看到不少傷患也在取藥，留心觀察一些人，又失落了一陣。
沒有找到他，還是沒有。
大阪雖沒有京都那麽大，但找到一個人，實在很難。
她領到那份藥草，也準備回去。這時平五郎家的大娘正說著藥草被這春天的濕氣都快弄潮了。
木夏試著提議去曬曬，見這位大娘忙不開，幹脆親自去後院裏幫忙。
樹影疏疏的庭院，和風穿過白色的木槿花，晨露微涼間一絲絲恬淡的清香。
木夏把藥草整理好，凝神片刻，那沁人心脾的香充斥著鼻尖，心底便生出一股柔情。
悄悄閉上眼，呼吸這一刻的寧靜。
怡然是風。
混雜了泥土的芬芳，鳥兒的啼叫，以及淺淺的腳步聲。
木夏一怔，方要回頭，忽然一雙手覆上了她的眼。
“是誰！”連忙抓住那雙手，試著要掙開。
身後的人沒有做聲，靜得令人心顫的瞬間，她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。
撲通，撲通。心跳聲不可抑止的加快，木夏慌忙再一次抓住的那雙手，很瘦，節骨分明。
咚——心跳聲停止。
“你，你……你是誰？”
“……木夏醬~你猜？”
熟悉的語調，久違的感覺，湧回來，仿佛度過幾個世紀的長遠。
“……”
木夏一個字也說不出，只有肩膀輕微的抖動，一顆一顆透明的淚滴入了泥土。
無論怎麽壓抑住心底的情潮，還是想把這場再次相遇化作平平靜靜，也做不到平心氣和的說‘你好’，還是假裝寒暄‘好久不久’，她只會沒氣質沒形象的大哭。
的的確確是嚎啕大哭，哭聲裏全是——我想你了，這樣坦白而不會說出口的心情。
拂過那一片冰涼的淚，男子輕舔著指尖，鹹鹹的味道，亦如這離別四年的苦澀。
“傻瓜，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笨蛋，沖田總司你個大笨蛋，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啊！”
她將雙手覆在他的手上，捧著臉蛋嗚嗚的哭泣，就想任性的哭一場。
微風送來縷縷清香，連同他的味道，連同他心底的聲音——我一直在你身後，等你回眸。
緩緩將她的手放下，她進入他的視線裏，像是一幅緩慢推開的畫：熟悉的眉眼，眼中淚光閃閃。
他的呼吸一滯，低垂的眼裏像籠罩了清晨的大霧。
……還能活著見到你，真好。
木夏轉身就撲在總司懷裏痛哭，捶打著他的胸膛，“一聲不說就離開，一個病人跑去打仗，你到底要害我多擔心啊！？”
“你一直在擔心我？”碧色的潮水在總司的眼裏流動，聲音忽然放輕，“會讓我高興死哦。”
“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！”木夏抓起他的衣服，沒好氣的瞪一眼，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，抹著眼淚問，“你頭發怎麽了？”
再細看那一身裝束，黑色襯衣外加綺麗圖騰的掛衫，腰間系白色腰帶，修長的身姿被一套緊致的軍裝襯得氣宇軒昂，額前幾縷短發下一雙盈盈的碧眼，粉若桃花般的薄唇上帶過一絲妖嬈的笑……
讓人眼花繚亂的帥氣逼人。
“傻瓜，看呆了呀~”總司吐吐舌，精魅的流光婉轉在眼底。
“你真是沖田總司麽？”木夏不承認被美色俘獲中。
“嘛，要確認一下麽？”總司嘴邊的笑，一如從前的壞。
“誒？”木夏還怔楞著，忽然唇上一點涼意，如一塊美玉般貼上唇瓣，溫潤的觸感是來自他的唇間溫度。
明明是微涼的感覺，她的臉頰熱得發燙，腦子也跟著要燒掉似的，她竟忘記要反抗，雙手也不自覺的攀附上總司的雙肩，微張了嘴讓他的舌尖游入口中，隱隱透著藥香的味道，苦中一點微甜……
淚眼模糊的看見他俊逸的側臉，在逆光的線條中，光點分散成許多細小的回憶，那些舊時光，美好得難以忘懷。
究竟是誰把他變美，醉了她這一世的時光。
醉人淚，人自醉，兩人的喘息聲在舌間悄然蔓延，愛戀如同陳釀的美酒在發酵。
木槿花的香氣漫過春光裏，微微暈紅了男子的臉頰，他忍不住的想把她抱得再緊一點，不要再分開……
還以為這輩子已是陌路，在看見她的一刻，什麽都無法阻止的去靠近她。
比起所有的一切一切。留在她身邊，直到他的‘永遠’，才是希望。
或許是太過強烈的思念，讓這一次的吻變得異常漫長，木夏快要招架不住缺氧的狀況，只好羞赧的迎上對方的呼吸節奏，從他嘴腔裏汲取氧氣，這對沖田總司來說，就叫心花怒放。
“原來木夏醬那麽大膽呢。”
“你……你討厭！根本就是你害的！”
“咦？技術不好麽？”
“……”
木夏忍住不發火，本著醫生的職業道德出發，“哎，你身體還好麽？”
“你想知道的話，可以來試啊。”總司笑瞇瞇。
“……”
木夏暴走十米遠，發現身後沒什麽動靜，又滿頭黑線的折回來，揪住狗狗的耳朵，“沖田總司！！！你給我過來！”
“嗷唔……要試的話，拜托輕點嘛。”
“=皿=+++++”
***
“躺下！”
“哦。”
狗狗的目光變得很乖順，連話也是小心翼翼的問，“老婆大人要做什麽？”
嘭——木夏一拳揍在他腦袋旁，豪氣沖雲天，“檢查你的身體！”
說罷迅速抄起蘭醫的器具，“你給我規矩點，別亂動，要是檢查有誤，毀我醫德啊！”
總司盯著那小手按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摸來摸去，表示這很有道德。
對某狗上下其手的木夏當然沒有這深層次的意識，醫生素養不解釋。她只顧完成自己的職責，把總司帶到醫所檢查好身體，確認他喝下藥。
狗狗毫無壓力的接過那黑乎乎的藥水，一飲而盡，倒是一旁的木夏咽了好幾口水，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嘴饞也想喝兩口，就從她盯住那幹凈的碗底死瞄也能看出來。
“那麽……現在能放心了吧。”總司的嬉皮笑臉還是不變，“醫生大人辛苦了~”
動作也要一齊配合，張開雙臂熊抱住少女蹭蹭，“木夏醬好溫柔……”
木夏的額頭上井字直跳，若不是看在照顧病人的份上，一定給這家夥腦袋一記。
然而就在這姹紫嫣紅的春天，她也被潤物細無聲的給洗腦了。
換做輕撫上他的頭發，聲線也是格外的柔軟。“喝了有不良反應麽？唔……要是哪裏不舒服，一定要告訴我。先生說這只是試劑，治療的周期還很長……”說得極為認真，木夏一時間太投入都忘了懷裏的狗狗開始不老實不規矩。
狗鼻子來回蹭著女子胸前的柔軟，咽口水太毀帥鍋形象，吐吐舌頭恰能代表此刻的奇妙心情。“沒有別的不適應，就是……肚子餓了。”
木夏立即表示去弄點吃的，可惜某人的下一句楞是讓人無法內心平靜的端一碗粥，拿碗砸他的臉還差不多。
“混蛋！滾！”
絕對絕對不能給這家夥一丁點陽光，木夏堅定狀的握拳，不後悔虐待小動物。
四鋪席上的男子已歪倒在地，捂住某處痛得連嗷都嗷不出，再被踹一次，就要被踹成性無能啊餵！
想來也是悵然桑神，嘛，木夏醬的飯團，真不容易吃到吶。
……
午膳時，總司感謝過須永先生對他病情的關心，又詢問為何會來大阪一事，或許照他的大團圓思路，這時該是某人和阿一在京都一起生活。
須永先生不會說是某女千裏迢迢追某男追到這，表示京都情況太險惡，來這也算是避難。
木夏一臉心虛的回應，“是啊，大阪是個好地方。”
“哦~”意味深長的尾音後，總司笑著抿下一口茶，“看來真是命運的安排啊。”
“……”
木夏埋頭吃飯夾菜吃飯夾菜，悄悄的把耳朵豎起來，細聽先生和總司的談話。
兩人談話內容無非就是先生希望總司留在醫所裏休養，這樣治療隨時都有人在身旁照看，出於醫生的素養，病人就該老實在屋子裏呆著嘛。
總司聽著這些勸說，明白這是為了他的病情考慮，但是作為一名武士，很不希望每天躺在床上，武士的生命與刀息息相關。
鳥羽伏見戰役中他身負重傷，隨後跟從幕臣久戶良順（歷史上是松本良順，這裏換成久戶，歷史黨請見諒），在大阪生活後，一直在久戶道場教劍術，哪怕不能上戰場，也希望可以一直揮刀。
這樣的決絕也許是對生命裏最後時間的珍惜，不過在木夏看來，他不相信她和先生的醫術，也不願意配合治療。哪有病人生病還去教人劍術的，這家夥不要命了啊！
她氣惱的把碗放下，一個人回了房間，直到總司離開也沒有再出來。
第二天一大早卻放心不下的跑去久戶道場找總司，看到他正神色專註的教導人練習劍術，木夏打算把藥交給一位道場的同僚就離開，未料這人已跑去通知了總司，說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來找老師，非常漂亮哦。
總司很快就趕來，跑到木夏跟前時，還喘著粗氣，一見她那不自在的表情，就噗嗤的笑。
“一天沒見就想我啦？”
“才沒有！”木夏低頭微惱的擺弄著振袖，盯了一眼他腰間的加賀清光，連忙解釋道，“我是來送藥的，省得你再跑去醫所，你要教劍術，也很累的。”
“抱歉，讓你擔心了。”
“誒？”
難得聽到總司這樣語氣誠懇的話，木夏倒不知說什麽好，嘴上不甘於服輸，“誰擔心你啊，我是怕毀約毀我清譽。”
“是麽，原來是這樣。”總司輕輕的呼出氣息，神情空漠的望向遠方，“別傻了，那份契約你不用管。回京都去找阿一，待在這不適合你。”
混蛋！這家夥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啊！木夏又氣又惱，氣自己說了那番話，又惱他說些別的，幹脆把頭一撇，不理他。
總司的神情依然顯得很平靜，在短暫沈默的片刻，他想起昨日須永先生的話，藥物究竟有沒有效，誰也不敢保證。
——如果你認定可以從此以後一直照顧木夏，無論她的二十歲，三十歲，還是……你認為你可以麽？
——你可以麽？
——可以麽？
他把拳頭緊緊的攥住，攥得青筋根根突起，心都硬了。
“有些事情是失敗了……雖然感到遺憾，在這混沌的時代中，武士為大義做什麽事都可以，但自己現在做的事和將來要做的事，到底是什麽？至少我遇到了木夏，做了一場美好的夢。”
“在下明白了。那麽，年輕人加油吧。”須永先生拍拍他的肩膀，木夏不交你，交給誰？
加油麽……總司無力的扶起額頭，經過木夏的房間時，擡起手想敲門，又垂下。
連痛苦也一並沈默。如果我不是這樣，我想我們會是怎樣？
思緒拉至現實，總司繼續著不合時宜的話，“啊，我猜猜看，是被阿一傷了心？唔。真想教訓這家夥啊，這麽好的老婆不要，沒眼光哦。”
“沖田總司，你討厭！”木夏氣急敗壞的踢他一腳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。走到半路頓住，忽然想起忘了問，他住在哪？
平五郎是他的朋友，他常去那抓藥，但他的住所在哪？每天有沒有人照顧他？有沒有記得按時吃飯？……她一概不知。
僵在原地，不知如何是好時，身後一道無奈又倦懶的聲音響起。
“嘛，要是不急著回醫所的話，去我家喝杯茶如何？”
滿心欣喜的木夏一臉淡淡的轉身，沖他揚起驕傲的下巴，“要好茶。”
“是……大小姐。”指尖微曲的刮著她的小鼻子，總司解釋著如果教完所有的內容，時間可能晚了，要是等不急……
“我等你。”木夏別過臉，隨手將落下的碎發挽於耳後，恰好遮掩那紅紅的耳根子。
總司笑而不語的點頭。
久戶道場和試衛館不一樣，弟子的人數明顯多了好幾倍。看著人群中那身材瘦削的背影，木夏心裏難過，這樣一個固執的家夥，最後時刻也想要擁有揮舞武士刀的堅強力量，他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，是在放棄麽？
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，忍不住又多看他幾眼，或許是穿上軍裝後越發的帥氣，還是那一頭短發在微風下活力飛揚，還是那嘴角揚起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……
坐在距離數米遠的臺階上，如同多年前站在少年的青春彼岸，一個叫松本木夏的女孩，期待著他的生命一天一天燦爛。
——請你活下去，一定。
***
道場的男人們見到木夏並不奇怪，自打這位沖田老師來道場，那門外滿滿紮堆的女人們就沒少過，惟獨有些奇怪的是，見到沖田君邀請女人進入這道場，還是第一次。
尤其是今天很不一樣，平時都是一副嚴苛表情的老師，今天也會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，就連練習時間也比之前要短很多。要是留心觀察，會發現老師有時心不在焉的看臺階上的某某哦。
於是關於沖田總司的本命女人的討論開始了。
“那麽，我賭這位小姐。”武士甲的選擇自然是木夏。
武士乙不以為然，“我覺得久戶小姐更有可能哦。”
說曹操，那誰就到。一位妙齡女子拎著糕點來道場找總司，站在門外嚷了半天。這女子就是久戶良順大人的女兒，名叫久戶奈美。借著她父親那點關系，成天粘著總司不放。
“久戶小姐，沖田君已經說過他謝絕見客。”武士甲為了賭註必須擋下這女人。
武士乙同樣也為了賭註，為這女人開道。“這邊請。”
奈美好不容易進了這道場，立即奔向總司，奔放程度遠遠超過某人，撲上去就要吧唧一口，還好總司的反應被某人練精了，一掌就罩過去，PIA~
“總司哥哥，好兇啊。”奈美捂著小臉蛋，淚眼汪汪。
“你怎麽進來的？”冰冷的眼神，總司嫌惡的擦了擦手，不耐煩道，“請久戶小姐快出去！道場不歡迎女人。”
“那她怎麽在這，我就不能進來啊！？”奈美說著就指向不遠處的某人。
總司忽的心下一驚，慌忙轉過頭，看到木夏無動於衷的站在那，表情木然得讓他恐慌的心疼。
“木……”
第二個字還未出口，人已經離開了。
木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沖出道場，還以為她會沒氣質的走過去給那女人一掌，但她木在那裏，就跟木頭人一樣。
驀然撞見誰的目光，腳步像是不聽她自己使喚的帶她離開那裏，被他註視著，就像是站在沼澤裏，讓她整個人都陷下去，直到窒息的死亡。
剎時心已冷，無聲跌碎，她覺得自己可笑，又可悲。
腳上一軟，她直直的跪坐在地上，突然悲不勝悲，捂著臉嗚嗚哭泣。
十指指甲掐進泥土裏……混蛋！沖田總司大混蛋！說什麽不去醫所，原來是在道場幽會女人！
她恨恨的罵，又帶著莫名的希冀回頭望，身後一片寂靜，他沒有追上來。
眼淚就如泉水般汩汩而流，她抹著哭得腫痛的雙眼，把自己弄成了花貓。尋到了一條河流後，一個人蹲在岸邊洗臉，看到水中的倒影時，怪沒出息的想，那個奈美還沒她好看呢！
好看有什麽用，還不是個半鬼，脾氣又不好，還老動手動腳，人家會喜歡你才怪啊才怪！
木夏姑娘從自戀到自暴自棄最後快要自憐，從京都大老遠的跑來，就為了看他跟人卿卿我我，還不如不管這家夥！
心裏酸酸的滋味讓她終於明白某件事實，就在腦子懵住時，忽然聽到熟悉的呼喚。
“木夏……木夏……”
她心裏一震，一不留神腳上打滑，投河了——在總司眼裏就等於投河自盡。
那時在道場就已咳得要趴下，他卻等不及的要追出來，倉惶失措的追了一路，結果追到撲通一聲，把他的魂都給嚇沒了，想都沒想就跳水裏救人。
湍急的水流扯得總司的呼吸變得困難，意識也要被水淹得迷糊，卻死死的揪住水裏的少女，絕對不放開！
SOJI……SOJI（總司）……木夏吞吐著水泡泡，噗噗的破碎後，看著那張臉也扭曲了，一點都不像總司吶，怕得跟鬼一樣，不是愛耍帥的家夥麽？
這水下的一刻，心魂不寧的他，臉色慘白至無人色，她伸手想去扶摸那張臉，卻無法觸及。真不應該搞砸成這樣，害你……病情加重了|||
如果不是憑著很好的水性，總司險些就被這女人給一起帶去見鬼去了。
死拖活拽的把人拽上岸，他完全虛脫的倒地，有氣無力的說，“大小姐，以後別這樣鬧了好不好？”
“咳咳……”嗆了好幾水的木夏好歹沒被嗆死，但神經是被嚇得錯亂了，胡言亂語的嚷，“還不是你害的……跟那個女人打情罵俏。”
總司笑得好不得意，但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，最後一語，“木夏醬在吃醋？”
“我哪有……”嘴巴比那河岸上的石頭還硬，好在木夏的神經依舊錯亂中，“沖田總司，你很得意是吧！？我大老遠的來找你，知道我喜歡上你了，你就得意！”
“……？？？”
“嗚嗚……我怎麽會喜歡上你這個混蛋啊，嗚嗚……我不要喜歡你啊……”
“……！！！”
“餵！我難不成真喜歡上你了吧！”這是投河前大腦裏的那個悲催事實，在河流湍急的作用下，木夏腦震蕩的說出了口。
這麽說是不要緊，要緊的是身旁那位剛剛救落水少女的男人，差點腦充血的陣亡。
手掌遮住那張不知道拿什麽表情反應的臉孔，對女人得心應手的沖田總司，第一次無措到想挖坑埋地下去，因為臉蛋真像大阪特產——紅蘋果。
當然木夏的反應也在後知後覺的到來，等等……剛剛說了什麽？她口無遮攔的反悔解釋，“不是這樣，不是，我沒有喜歡你！”
但情場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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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蠢女人！你以為是給你打，叫你給本大爺打傘！”
“切，誰稀罕你的傘！？更不稀罕給你打傘！”
風間懶得跟這種背叛他的女人啰嗦，霸道的將傘柄塞進她手裏，彎腰就把她抱起來，泥巴弄臟了他那一身華貴的羽織服，眉頭也未皺一下。
“風間千景，你幹什麽啊！？”
“閉嘴！”
說罷就抓起木夏的小腦袋往胸膛上蹭幾圈，把金貴衣服弄得慘不忍睹後，滿不在乎的說，“臟兮兮的臉，看著更蠢！”
敢情這是擦玻璃還是擦地啊！木夏想表示抗議，瞥見風間那一臉要殺人的兇氣，真不是一般人敢惹的。
四年前那金燦燦的一砸，他不會記得那麽清楚吧？
心裏的小鼓敲得叫一個響叮當，木夏悉數欠這位大爺的債，十個指頭都不夠數的，嘴短一說用在此時的她再適合不過。
“那個……風間少爺這是要帶木夏去哪啊？”賣乖這一招從來的很奏效。
“少廢話，本大爺對有男人的女人沒興趣。”風間嘴上這麽說，手倒是抱得死緊，生怕她溜走。
神馬叫做有男人的女人！？木夏把幾個片段梳理完畢，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，幾縷調皮的雨絲飛進傘裏，把她的臉熨得微微紅。沖田總司的話，就那麽有信服力？
四年後再回到風間家，木夏發現她住過的那間房，似乎什麽都沒變，東西都是按她走之前那樣擺放，也沒有一點灰塵，看來是經常有人打掃。
這些她故意的忽視掉，揉著額角，很不耐煩的表態，有事找她過來就趕緊說，本小姐忙得很。
真不知道誰給她一副風間家少奶奶的姿態。這是侍女們心裏的牢騷，更讓她們不爽的是，少爺一點生氣的跡象也沒有，反而今天是格外的高興，竟看到他這幾年來少有的笑容。
“去把衣服換了，這麽大的人還摔跤。”風間冷清清的睨了木夏一眼，眼中卻有淺淺的笑意流動。
見少女還杵在那不動，他大步流星的走過去，耐住性子問，“還是要本少爺親自給你換衣服！？”
餵，木夏小姐可從來沒有這個意思——作為旁觀者的侍從們都這麽認為，那麽多雙眼睛看著，總比風間那一雙要看得清楚，女孩子家根本就是‘不要你管’的……嫌棄。
果然，木夏一個白眼甩過去，“我的事情，不要你管，要是想帶我換件衣服，我回旅館去換。”
“本大爺叫你在這換！”不動聲色的盯住少女的衣襟，風間那冷厲的目光像是第一次警告。
木夏不吃這一套，轉話道，“風間千景，你現在把我帶進你府邸，不是有違你不碰良家‘婦女’的高尚情操？我都是有男人的女人了，麻煩你尊重一下日本大和女子的貞操觀念。”
“閉上你的嘴，現在就換！”
這種霸道就是說理也無用，那些規矩什麽的，在大爺眼裏都是廢話。木夏沒了戰鬥力，直言道，“少爺家的衣服我穿著怕弄臟，弄臟了還要賠，我真沒錢賠……”
風間聽不下去，把她的話打斷，不願聽任何關於錢的說辭，好像她和他之間，只剩這點薄涼的關系。
“本大爺有說要你賠？現在就去換衣服！”
“不去！我要回去！”
“你……”雙眸狹長的瞇起，風間捏起她的下巴，臉上一抹邪佞的笑，“你不是我妹嗎？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木夏的頭上飄過一個一個的黑點，所謂哥哥妹妹一家親，自家人就不要客氣了。
去你風間你妹的！罵人也解不了她的怨恨，對面那位少爺已氣定神閑的擡手，喚來惠裏請某位姑娘去換衣服……
惠裏是位好管家，把她那套便宜貨扔掉，燒個精光後，給她換上漂亮的振袖和服，大朵華麗的緋紅花紋墜飾，絲質高貴的衣料，讓木夏覺得壓力山大。
接著又為她梳了發髻，戴上好看的簪子，淡紫色珠子顫悠悠的聲音裏，和著女子細碎的叮嚀。
惠裏說，千萬別告訴少爺，她和小姐說這些……那天少爺忽然買了一支發簪放在梳妝臺前，惠裏收拾時問怎麽多了這東西，聽到他只說了一句，也許有天她會回來。
木夏連忙要扯掉那簪子，這樣貴重的禮物她受不起，誰知道那個‘她’是誰？說不定是夢子，理子誰誰的，要不要按姓氏比劃排一隊？
惠裏是找不到錘子敲這姑娘，換成心平氣和的勸，“小姐，少爺的心意你就收下吧。”
這位好管家覺得她家少爺實在不容易，某人離開的四年，有人就神經了四年。莫名其妙跑去吃拉面，後來還叫廚子學著做。出去一趟發神經的帶回一只發簪。常常一個人去時雨亭滿山的紅葉……
最神經的是，他再也沒去花街了。這讓鬼族上下直接惶恐下一代的問題。
男男是不可以生子滴！
木夏聽得額頭直冒井字，敢情是她把某帥鍋的人生搞砸了，還得負責待在他家燒水洗衣做飯，順帶完成床上任務！？
坑爹呢！
她想不能困在這，先把惠裏搞定，接著當然是想怎麽溜。“好了好了，這個發簪我就戴一會，行了吧。”
接著又說須永先生還在旅館等她，不能讓一個老人家上街找人吧。正說著，她就看到先生出現在風間府邸裏，喝茶。
忙不疊的找墻扶，木夏無言，不愧是鬼族首領啊，速度就是速度。
“小姐就別回旅館了，住在這不是很好嗎？”惠裏笑得合不攏嘴，連侍從們都拼命點頭，每天看少爺那張黑臉，真是練心臟啊。
木夏險些捶地，不帶這麽集體坑人的啊！
到了這天夜裏，木夏忽然發高燒，可能是白天淋了雨，又沒心情吃東西。
結果這位高燒持久不退的大小姐，讓風間府邸所有人都快急得掀桌。少奶奶有個三長兩短，少爺也會跟著駕鶴西去呢。
風間當然是寸步不離她的身邊，除了間歇性的吼須永醫生，什麽破爛蘭醫，治不好她，切腹去！
須永醫生當木夏是寶貝女兒的照顧，也很無語，高燒哪能退那麽快……
“滾！”
風間把拉門拉上，回頭盯住榻榻米上的女子，氣急敗壞的捏她的臉，“蠢女人，你到底能給我惹多少麻煩！”說完又煞有其事的摸她的額頭，頓了片刻，索性給她換帕子。
高燒中的木夏渾身直冒冷汗，不停的呢喃，“冷……冷……”
“想要本大爺抱你就直說，蠢死了。”
有人偏偏就要理解這是一種對他的需要，根本不知對方連他是誰還不清楚，就連忙把她抱住，等到木夏把頭抵在他的胸口，歇斯底裏地痛哭，喊的名字不是自己的時候，他懊悔都來不及。
“SOJI（總司）……SOJI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黑線啪啪的從風間頭上降下，攥緊的拳頭上青筋直跳，很想把這昏迷的女人打醒，拳頭靠近她的腦袋，立即變成撫上她的發絲，一句一句輕聲的哄，“不哭不哭，我在這，不哭……”
“嗚嗚……SOJI……”
|||||||
“嗚嗚……SOJI……”
“……”
黑線與黑點交替進行，木夏的哭聲還是沒停，風間咬咬牙，受不了PIA開這女人，想一走了之不管她，又忍不住瞥一眼，看到那張蒼白而憔悴的臉，微怔片刻，又裹在自己懷裏。
生怕她受一絲傷害，他抱住這最重要的寶貝，傾盡一生的珍惜……
但她從未發覺。
高燒的忽冷忽熱，木夏又覺得好熱，手裏像抱著一個大壁爐，於是嫌惡的踹開這爐子，踹走後又一時覺得冷，厚臉皮的嚷，好冷……
“該死的！本少爺親自照顧你，還嫌好歹！” 風間倒吸一口涼氣，敢情她這是在利用他？是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！？
從武田池家的事件就知道這女人對他沒安過好心，又莫名的欣喜她還是記掛著自己，不管是什麽債主大人，還是路人甲，她的心裏存在一個叫風間千景的男人。
他不由冷哼一氣，像是無奈的自嘲，再次心甘情願的抱緊，甘心被利用著……不管你是誰的，我還是不變的在這裏。
幾天後，見木夏的病情已好轉，須永先生說帶她去大阪。她問去那做什麽，這位老先生早猜到木夏想去鳥羽伏見找某人，不過有位少爺閑來無聊幫人打聽，那位叫沖田君的現在正在大阪平五郎家。
先生當然不能提某少爺，編謊說那裏很多傷患需要救助，其中有很多是鳥羽伏見戰爭的傷員。
“真的？”一句話就讓木夏雙眼發亮，內心都跟著明亮起來，“現在就出發吧！”
話音剛落就感到身後一股涼颼颼的怨氣，她笑呵呵的回頭問了聲‘少爺早上好’，就看到風間那張臉上無非三個大字——沒，良，心。
少奶奶真沒良心，當風間府邸是旅館啊！吃飽喝足，拍拍屁股就走人啊！侍從們抖抖手帕，抹眼淚。
“要滾就快滾，楞在這發呆，蠢臉看著就煩！”拿起那把白玉羊脂扇敲她的頭，風間一時覺得暴躁，滿臉的戾氣像是要砍人。
木夏連忙去收拾行李，趕人就趕人，發什麽火啊！？
留在廳堂內的惠裏，小聲說，名花有主的女人必須要搶。
“切，是她沒眼光，一個病秧子有什麽好？”風間嗤之以鼻的不屑。
“那……”惠裏是個好管家，把花名冊打開，指著上面各家小姐的名字念，“那麽明天去相親啊，這位小姐……BLABLA……”
風間嘴角抽筋，懶得睬這群八婆的人，黑著一張俊臉往庭院裏走。經過廊道時，恰好撞見沖出來的木夏，他心底就來氣，走這麽急是去救火啊！
“你……”
剛想張嘴說點什麽，木夏一眼都沒瞧他，匆匆的從他身邊擦肩而過，衣衫間席卷著冷漠的氣息，她一句再見也沒說。
剎那間，胸口無聲的抽緊，他聽見身後那漸漸模糊的木屐聲，第一次害怕得不敢回頭，害怕看到她不在那。
佇立原地，背對著她前行的路，像是做最安靜的告別。
聲音一點點的消失，只剩下大片的靜寂。
風間忽然就發瘋似的沖到門外，遙遙凝視她離開的方向，眼底漫開若有似無的苦。
獨自一人回到她的房間，看到案幾上幾塊金幣，就這點錢好像是她所有的財產，嘴角浮起一絲澀然的笑，目光停格在梳妝臺上那一支淡紫發簪，一動不動。
忽然後悔忘記對她說一句，你帶上很好看。
這一句，怕是再沒有機會說了。
☆、木槿
戀春光，與君醉，繁花似錦。
※
數日後。大阪。
須永先生依舊經營著醫所，而木夏除了幫忙打雜，也四處行醫救人。
“木夏，去平五郎家再去拿些藥草過來，這幾天可能不夠。”老人囑咐完畢，看著少女那離去的背影，露出了慈祥的微笑。
沖田君，以後……這孩子就交給你了。
這樣的歸宿並不是先生心中認為最完美的，但他希望木夏可以選擇過自己的生活，那麽有個秘密就讓它永遠埋藏吧。（所以哥哥桑沒戲份了= =+）
木夏趕去平五郎家時，正看到不少傷患也在取藥，留心觀察一些人，又失落了一陣。
沒有找到他，還是沒有。
大阪雖沒有京都那麽大，但找到一個人，實在很難。
她領到那份藥草，也準備回去。這時平五郎家的大娘正說著藥草被這春天的濕氣都快弄潮了。
木夏試著提議去曬曬，見這位大娘忙不開，幹脆親自去後院裏幫忙。
樹影疏疏的庭院，和風穿過白色的木槿花，晨露微涼間一絲絲恬淡的清香。
木夏把藥草整理好，凝神片刻，那沁人心脾的香充斥著鼻尖，心底便生出一股柔情。
悄悄閉上眼，呼吸這一刻的寧靜。
怡然是風。
混雜了泥土的芬芳，鳥兒的啼叫，以及淺淺的腳步聲。
木夏一怔，方要回頭，忽然一雙手覆上了她的眼。
“是誰！”連忙抓住那雙手，試著要掙開。
身後的人沒有做聲，靜得令人心顫的瞬間，她嗅到一股淡淡的藥香。
撲通，撲通。心跳聲不可抑止的加快，木夏慌忙再一次抓住的那雙手，很瘦，節骨分明。
咚——心跳聲停止。
“你，你……你是誰？”
“……木夏醬~你猜？”
熟悉的語調，久違的感覺，湧回來，仿佛度過幾個世紀的長遠。
“……”
木夏一個字也說不出，只有肩膀輕微的抖動，一顆一顆透明的淚滴入了泥土。
無論怎麽壓抑住心底的情潮，還是想把這場再次相遇化作平平靜靜，也做不到平心氣和的說‘你好’，還是假裝寒暄‘好久不久’，她只會沒氣質沒形象的大哭。
的的確確是嚎啕大哭，哭聲裏全是——我想你了，這樣坦白而不會說出口的心情。
拂過那一片冰涼的淚，男子輕舔著指尖，鹹鹹的味道，亦如這離別四年的苦澀。
“傻瓜，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笨蛋，沖田總司你個大笨蛋，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啊！”
她將雙手覆在他的手上，捧著臉蛋嗚嗚的哭泣，就想任性的哭一場。
微風送來縷縷清香，連同他的味道，連同他心底的聲音——我一直在你身後，等你回眸。
緩緩將她的手放下，她進入他的視線裏，像是一幅緩慢推開的畫：熟悉的眉眼，眼中淚光閃閃。
他的呼吸一滯，低垂的眼裏像籠罩了清晨的大霧。
……還能活著見到你，真好。
木夏轉身就撲在總司懷裏痛哭，捶打著他的胸膛，“一聲不說就離開，一個病人跑去打仗，你到底要害我多擔心啊！？”
“你一直在擔心我？”碧色的潮水在總司的眼裏流動，聲音忽然放輕，“會讓我高興死哦。”
“這個時候你還開玩笑！”木夏抓起他的衣服，沒好氣的瞪一眼，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，抹著眼淚問，“你頭發怎麽了？”
再細看那一身裝束，黑色襯衣外加綺麗圖騰的掛衫，腰間系白色腰帶，修長的身姿被一套緊致的軍裝襯得氣宇軒昂，額前幾縷短發下一雙盈盈的碧眼，粉若桃花般的薄唇上帶過一絲妖嬈的笑……
讓人眼花繚亂的帥氣逼人。
“傻瓜，看呆了呀~”總司吐吐舌，精魅的流光婉轉在眼底。
“你真是沖田總司麽？”木夏不承認被美色俘獲中。
“嘛，要確認一下麽？”總司嘴邊的笑，一如從前的壞。
“誒？”木夏還怔楞著，忽然唇上一點涼意，如一塊美玉般貼上唇瓣，溫潤的觸感是來自他的唇間溫度。
明明是微涼的感覺，她的臉頰熱得發燙，腦子也跟著要燒掉似的，她竟忘記要反抗，雙手也不自覺的攀附上總司的雙肩，微張了嘴讓他的舌尖游入口中，隱隱透著藥香的味道，苦中一點微甜……
淚眼模糊的看見他俊逸的側臉，在逆光的線條中，光點分散成許多細小的回憶，那些舊時光，美好得難以忘懷。
究竟是誰把他變美，醉了她這一世的時光。
醉人淚，人自醉，兩人的喘息聲在舌間悄然蔓延，愛戀如同陳釀的美酒在發酵。
木槿花的香氣漫過春光裏，微微暈紅了男子的臉頰，他忍不住的想把她抱得再緊一點，不要再分開……
還以為這輩子已是陌路，在看見她的一刻，什麽都無法阻止的去靠近她。
比起所有的一切一切。留在她身邊，直到他的‘永遠’，才是希望。
或許是太過強烈的思念，讓這一次的吻變得異常漫長，木夏快要招架不住缺氧的狀況，只好羞赧的迎上對方的呼吸節奏，從他嘴腔裏汲取氧氣，這對沖田總司來說，就叫心花怒放。
“原來木夏醬那麽大膽呢。”
“你……你討厭！根本就是你害的！”
“咦？技術不好麽？”
“……”
木夏忍住不發火，本著醫生的職業道德出發，“哎，你身體還好麽？”
“你想知道的話，可以來試啊。”總司笑瞇瞇。
“……”
木夏暴走十米遠，發現身後沒什麽動靜，又滿頭黑線的折回來，揪住狗狗的耳朵，“沖田總司！！！你給我過來！”
“嗷唔……要試的話，拜托輕點嘛。”
“=皿=+++++”
***
“躺下！”
“哦。”
狗狗的目光變得很乖順，連話也是小心翼翼的問，“老婆大人要做什麽？”
嘭——木夏一拳揍在他腦袋旁，豪氣沖雲天，“檢查你的身體！”
說罷迅速抄起蘭醫的器具，“你給我規矩點，別亂動，要是檢查有誤，毀我醫德啊！”
總司盯著那小手按在他光溜溜的胸膛上摸來摸去，表示這很有道德。
對某狗上下其手的木夏當然沒有這深層次的意識，醫生素養不解釋。她只顧完成自己的職責，把總司帶到醫所檢查好身體，確認他喝下藥。
狗狗毫無壓力的接過那黑乎乎的藥水，一飲而盡，倒是一旁的木夏咽了好幾口水，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嘴饞也想喝兩口，就從她盯住那幹凈的碗底死瞄也能看出來。
“那麽……現在能放心了吧。”總司的嬉皮笑臉還是不變，“醫生大人辛苦了~”
動作也要一齊配合，張開雙臂熊抱住少女蹭蹭，“木夏醬好溫柔……”
木夏的額頭上井字直跳，若不是看在照顧病人的份上，一定給這家夥腦袋一記。
然而就在這姹紫嫣紅的春天，她也被潤物細無聲的給洗腦了。
換做輕撫上他的頭發，聲線也是格外的柔軟。“喝了有不良反應麽？唔……要是哪裏不舒服，一定要告訴我。先生說這只是試劑，治療的周期還很長……”說得極為認真，木夏一時間太投入都忘了懷裏的狗狗開始不老實不規矩。
狗鼻子來回蹭著女子胸前的柔軟，咽口水太毀帥鍋形象，吐吐舌頭恰能代表此刻的奇妙心情。“沒有別的不適應，就是……肚子餓了。”
木夏立即表示去弄點吃的，可惜某人的下一句楞是讓人無法內心平靜的端一碗粥，拿碗砸他的臉還差不多。
“混蛋！滾！”
絕對絕對不能給這家夥一丁點陽光，木夏堅定狀的握拳，不後悔虐待小動物。
四鋪席上的男子已歪倒在地，捂住某處痛得連嗷都嗷不出，再被踹一次，就要被踹成性無能啊餵！
想來也是悵然桑神，嘛，木夏醬的飯團，真不容易吃到吶。
……
午膳時，總司感謝過須永先生對他病情的關心，又詢問為何會來大阪一事，或許照他的大團圓思路，這時該是某人和阿一在京都一起生活。
須永先生不會說是某女千裏迢迢追某男追到這，表示京都情況太險惡，來這也算是避難。
木夏一臉心虛的回應，“是啊，大阪是個好地方。”
“哦~”意味深長的尾音後，總司笑著抿下一口茶，“看來真是命運的安排啊。”
“……”
木夏埋頭吃飯夾菜吃飯夾菜，悄悄的把耳朵豎起來，細聽先生和總司的談話。
兩人談話內容無非就是先生希望總司留在醫所裏休養，這樣治療隨時都有人在身旁照看，出於醫生的素養，病人就該老實在屋子裏呆著嘛。
總司聽著這些勸說，明白這是為了他的病情考慮，但是作為一名武士，很不希望每天躺在床上，武士的生命與刀息息相關。
鳥羽伏見戰役中他身負重傷，隨後跟從幕臣久戶良順（歷史上是松本良順，這裏換成久戶，歷史黨請見諒），在大阪生活後，一直在久戶道場教劍術，哪怕不能上戰場，也希望可以一直揮刀。
這樣的決絕也許是對生命裏最後時間的珍惜，不過在木夏看來，他不相信她和先生的醫術，也不願意配合治療。哪有病人生病還去教人劍術的，這家夥不要命了啊！
她氣惱的把碗放下，一個人回了房間，直到總司離開也沒有再出來。
第二天一大早卻放心不下的跑去久戶道場找總司，看到他正神色專註的教導人練習劍術，木夏打算把藥交給一位道場的同僚就離開，未料這人已跑去通知了總司，說是一位漂亮的姑娘來找老師，非常漂亮哦。
總司很快就趕來，跑到木夏跟前時，還喘著粗氣，一見她那不自在的表情，就噗嗤的笑。
“一天沒見就想我啦？”
“才沒有！”木夏低頭微惱的擺弄著振袖，盯了一眼他腰間的加賀清光，連忙解釋道，“我是來送藥的，省得你再跑去醫所，你要教劍術，也很累的。”
“抱歉，讓你擔心了。”
“誒？”
難得聽到總司這樣語氣誠懇的話，木夏倒不知說什麽好，嘴上不甘於服輸，“誰擔心你啊，我是怕毀約毀我清譽。”
“是麽，原來是這樣。”總司輕輕的呼出氣息，神情空漠的望向遠方，“別傻了，那份契約你不用管。回京都去找阿一，待在這不適合你。”
混蛋！這家夥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啊！木夏又氣又惱，氣自己說了那番話，又惱他說些別的，幹脆把頭一撇，不理他。
總司的神情依然顯得很平靜，在短暫沈默的片刻，他想起昨日須永先生的話，藥物究竟有沒有效，誰也不敢保證。
——如果你認定可以從此以後一直照顧木夏，無論她的二十歲，三十歲，還是……你認為你可以麽？
——你可以麽？
——可以麽？
他把拳頭緊緊的攥住，攥得青筋根根突起，心都硬了。
“有些事情是失敗了……雖然感到遺憾，在這混沌的時代中，武士為大義做什麽事都可以，但自己現在做的事和將來要做的事，到底是什麽？至少我遇到了木夏，做了一場美好的夢。”
“在下明白了。那麽，年輕人加油吧。”須永先生拍拍他的肩膀，木夏不交你，交給誰？
加油麽……總司無力的扶起額頭，經過木夏的房間時，擡起手想敲門，又垂下。
連痛苦也一並沈默。如果我不是這樣，我想我們會是怎樣？
思緒拉至現實，總司繼續著不合時宜的話，“啊，我猜猜看，是被阿一傷了心？唔。真想教訓這家夥啊，這麽好的老婆不要，沒眼光哦。”
“沖田總司，你討厭！”木夏氣急敗壞的踢他一腳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。走到半路頓住，忽然想起忘了問，他住在哪？
平五郎是他的朋友，他常去那抓藥，但他的住所在哪？每天有沒有人照顧他？有沒有記得按時吃飯？……她一概不知。
僵在原地，不知如何是好時，身後一道無奈又倦懶的聲音響起。
“嘛，要是不急著回醫所的話，去我家喝杯茶如何？”
滿心欣喜的木夏一臉淡淡的轉身，沖他揚起驕傲的下巴，“要好茶。”
“是……大小姐。”指尖微曲的刮著她的小鼻子，總司解釋著如果教完所有的內容，時間可能晚了，要是等不急……
“我等你。”木夏別過臉，隨手將落下的碎發挽於耳後，恰好遮掩那紅紅的耳根子。
總司笑而不語的點頭。
久戶道場和試衛館不一樣，弟子的人數明顯多了好幾倍。看著人群中那身材瘦削的背影，木夏心裏難過，這樣一個固執的家夥，最後時刻也想要擁有揮舞武士刀的堅強力量，他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，是在放棄麽？
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，忍不住又多看他幾眼，或許是穿上軍裝後越發的帥氣，還是那一頭短發在微風下活力飛揚，還是那嘴角揚起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……
坐在距離數米遠的臺階上，如同多年前站在少年的青春彼岸，一個叫松本木夏的女孩，期待著他的生命一天一天燦爛。
——請你活下去，一定。
***
道場的男人們見到木夏並不奇怪，自打這位沖田老師來道場，那門外滿滿紮堆的女人們就沒少過，惟獨有些奇怪的是，見到沖田君邀請女人進入這道場，還是第一次。
尤其是今天很不一樣，平時都是一副嚴苛表情的老師，今天也會露出漫不經心的笑容，就連練習時間也比之前要短很多。要是留心觀察，會發現老師有時心不在焉的看臺階上的某某哦。
於是關於沖田總司的本命女人的討論開始了。
“那麽，我賭這位小姐。”武士甲的選擇自然是木夏。
武士乙不以為然，“我覺得久戶小姐更有可能哦。”
說曹操，那誰就到。一位妙齡女子拎著糕點來道場找總司，站在門外嚷了半天。這女子就是久戶良順大人的女兒，名叫久戶奈美。借著她父親那點關系，成天粘著總司不放。
“久戶小姐，沖田君已經說過他謝絕見客。”武士甲為了賭註必須擋下這女人。
武士乙同樣也為了賭註，為這女人開道。“這邊請。”
奈美好不容易進了這道場，立即奔向總司，奔放程度遠遠超過某人，撲上去就要吧唧一口，還好總司的反應被某人練精了，一掌就罩過去，PIA~
“總司哥哥，好兇啊。”奈美捂著小臉蛋，淚眼汪汪。
“你怎麽進來的？”冰冷的眼神，總司嫌惡的擦了擦手，不耐煩道，“請久戶小姐快出去！道場不歡迎女人。”
“那她怎麽在這，我就不能進來啊！？”奈美說著就指向不遠處的某人。
總司忽的心下一驚，慌忙轉過頭，看到木夏無動於衷的站在那，表情木然得讓他恐慌的心疼。
“木……”
第二個字還未出口，人已經離開了。
木夏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沖出道場，還以為她會沒氣質的走過去給那女人一掌，但她木在那裏，就跟木頭人一樣。
驀然撞見誰的目光，腳步像是不聽她自己使喚的帶她離開那裏，被他註視著，就像是站在沼澤裏，讓她整個人都陷下去，直到窒息的死亡。
剎時心已冷，無聲跌碎，她覺得自己可笑，又可悲。
腳上一軟，她直直的跪坐在地上，突然悲不勝悲，捂著臉嗚嗚哭泣。
十指指甲掐進泥土裏……混蛋！沖田總司大混蛋！說什麽不去醫所，原來是在道場幽會女人！
她恨恨的罵，又帶著莫名的希冀回頭望，身後一片寂靜，他沒有追上來。
眼淚就如泉水般汩汩而流，她抹著哭得腫痛的雙眼，把自己弄成了花貓。尋到了一條河流後，一個人蹲在岸邊洗臉，看到水中的倒影時，怪沒出息的想，那個奈美還沒她好看呢！
好看有什麽用，還不是個半鬼，脾氣又不好，還老動手動腳，人家會喜歡你才怪啊才怪！
木夏姑娘從自戀到自暴自棄最後快要自憐，從京都大老遠的跑來，就為了看他跟人卿卿我我，還不如不管這家夥！
心裏酸酸的滋味讓她終於明白某件事實，就在腦子懵住時，忽然聽到熟悉的呼喚。
“木夏……木夏……”
她心裏一震，一不留神腳上打滑，投河了——在總司眼裏就等於投河自盡。
那時在道場就已咳得要趴下，他卻等不及的要追出來，倉惶失措的追了一路，結果追到撲通一聲，把他的魂都給嚇沒了，想都沒想就跳水裏救人。
湍急的水流扯得總司的呼吸變得困難，意識也要被水淹得迷糊，卻死死的揪住水裏的少女，絕對不放開！
SOJI……SOJI（總司）……木夏吞吐著水泡泡，噗噗的破碎後，看著那張臉也扭曲了，一點都不像總司吶，怕得跟鬼一樣，不是愛耍帥的家夥麽？
這水下的一刻，心魂不寧的他，臉色慘白至無人色，她伸手想去扶摸那張臉，卻無法觸及。真不應該搞砸成這樣，害你……病情加重了|||
如果不是憑著很好的水性，總司險些就被這女人給一起帶去見鬼去了。
死拖活拽的把人拽上岸，他完全虛脫的倒地，有氣無力的說，“大小姐，以後別這樣鬧了好不好？”
“咳咳……”嗆了好幾水的木夏好歹沒被嗆死，但神經是被嚇得錯亂了，胡言亂語的嚷，“還不是你害的……跟那個女人打情罵俏。”
總司笑得好不得意，但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，最後一語，“木夏醬在吃醋？”
“我哪有……”嘴巴比那河岸上的石頭還硬，好在木夏的神經依舊錯亂中，“沖田總司，你很得意是吧！？我大老遠的來找你，知道我喜歡上你了，你就得意！”
“……？？？”
“嗚嗚……我怎麽會喜歡上你這個混蛋啊，嗚嗚……我不要喜歡你啊……”
“……！！！”
“餵！我難不成真喜歡上你了吧！”這是投河前大腦裏的那個悲催事實，在河流湍急的作用下，木夏腦震蕩的說出了口。
這麽說是不要緊，要緊的是身旁那位剛剛救落水少女的男人，差點腦充血的陣亡。
手掌遮住那張不知道拿什麽表情反應的臉孔，對女人得心應手的沖田總司，第一次無措到想挖坑埋地下去，因為臉蛋真像大阪特產——紅蘋果。
當然木夏的反應也在後知後覺的到來，等等……剛剛說了什麽？她口無遮攔的反悔解釋，“不是這樣，不是，我沒有喜歡你！”
但情場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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